构成人生的单位不是年,而是瞬间。
我记得那年初夏,我们悄悄逃离了晚自习,离开了明亮的房间、窸窣的纸张声和间或的咳嗽声。在深紫色的夜幕里,我和他嬉笑着上了山。
我们坐在炮台下,四下只有虫鸣的声音,炮台静静地俯瞰老城的灯火通明,黑色的有些生锈的百年大炮安静地深入夜空,它守卫的年代早已过去。山下一百年前的那些军营变成了村落,村落变成了高楼大厦,道路和桥梁盘根错节,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地做着什么。
We were so high above it all.
他倚在我身上,我的手臂绕过他的肩头搭在他胸前。我轻抚着他的头发。
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但我们就这样倚靠着。我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的重量,他的体温,我可以闻到他新洗过的衣服的皂香。当初夏的晚风吹起城市的烟火气息,穿过清冷的松树林,包裹住我们,我半梦半醒,那一瞬间似乎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