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我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月了。
“What happened?” If I had any friend, they might ask. “Well, Jesse happened.” That’s how I would summarize it.
Jesse 在医院里了, 我大概终于从心烦意乱中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感觉。也许应该趁这机会记录一下这 eventful 的十月。
我已经无法清晰地回忆起事情最初的样子了。
我和他在 Tinder 上相识, 然后经历了长久的对话, Facetime, 还有很认真的 date, 我发现我跟他思路非常相似, 心路历程也很吻合, 于是在缺乏判断力的疲惫、冲动和对某种亲密关系的 craving 的影响下, 我同意了跟他做 boyfriend. 但是紧接着我就意识到我不该同意, 因为这种两厢情愿的冲动在长久的异地 (他在美国, 我那时在中国) 和时差挑战面前都是转瞬即逝的. 而长久的努力只能让本就脆弱的联系愈发生出嫌隙.
Break up
跟父母过了周末之后的我更没有心情每天花五个小时跟 Jesse 打电话了。也没有心情告诉他上个周真的很舒适,也没有心情跟他讲,也许我们可以更好地规划一下各自的生活。
我剩下的只有疲惫。
…
事后我发了几句话给他, 解释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Sometimes we need to take a step back to move forward. ” 我说, 尽管我很确定没什么好前进的了。我补充说, “我们之间的情况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同样的结果, 请不要认为是自己的 mental condition 的错。”
好吧, 我又变成了你妈的黄金单身汉.
接下来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 我还是那个我, 过着差不多的生活, 但去掉了这层口头约定的枷锁, 反而让我心情上格外放松。
我觉得我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感觉。
The Not-dead
…
和 Jesse 聊完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许久都没有车的灯光。翻来覆去,终于还是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九点钟了。外面的天空一片灰白,几乎和我的心情一样。冷风旋转着穿过街道,穿过红枫树的长廊,卷起一大片树叶,松树在风中摇摆,撒下大片黄绿色的花粉。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起风了。” 一会儿也许可以裹上围巾去看看灰色的海面和白色的浪, 我再次裹紧了外套。
老爹正在喋喋不休地讲着温度梯度, 以及这次寒潮是多么得不寻常。而我在盯着窗外的树叶, 实在无心听他说话。有一片红色的梧桐叶被大风拍在窗户上,几秒钟后又被大风带走。
就在今天下午,冬天就要降临了。“而秋天还有一小时就结束了。” 我低声说。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我惊异于自己所表达出的伤感, 并抬起头不让自己流下眼泪。
And Me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一个”有颗心”的人。面对绝大多数人间疾苦我都会觉得有很大的隔阂;以至于我经常疑惑, 那些很容易受感动的人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 他们真的会为陌生人的死亡伤残而流泪吗? 难道人类的悲欢真的相同吗? 为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 或许只是我固有地冷血吧。
但是经历了一次疫情, 我觉得我也许心里除了一片荒原之外, 也许还是有点东西的, 虽然我当时身处其间并没有很准确的感觉, 但是之后每次想到当时的细节, 想到那些医院门口被打断的告别, 那些消失在江水里的失去希望的人, 那些挣扎着想要挽回的努力, 总是立刻把我拉回到二月坐在桌子前盯着新闻和数据自动刷新滚动的日子。是一种手指发凉, 全身发冷, 呼吸不畅的感觉, 一种锋利的东西戳入心底的感觉。
我记得我妈意外地看着我为其他人所经历的伤痛泪流满面, 觉得我是正义的小孩, 而我只能共享同样的惊讶, 但却无法认同这所谓的「正义」, 与其认为是正义, 倒不如说是一种 PTSD;况且其实疫情期间的我过得极度舒适, 真的无法挺胸认为自己心怀正义。
这次 Jesse 所经历的事情, 给我带来的冲击也是类似的。我惊异于这种微妙的共情, 但却无法从这笼罩着我的巨大空虚和难过中挣脱出来。
I don’t know when this cold wave is gonna pass, but even if it does, winter is gonna be here.